乌鞘岭前沿的永登,春天的脚步总是迈得那么迟缓。

三月间,春风才唤醒青草,草芽揉着惺忪的眼睛,把头探出地面;柳枝上的芽孢憋鼓鼓的,想把鹅黄的柳叶舒展开来,却又满腹迟疑——怕某个时刻,天气突然翻了脸。

“天不言而四时行,地不语而百物生”,到了四月,真正意义上的春天来了。杨柳依依,小雨润物,迎春花、连翘花、杏花、桃花,接踵登场,争奇斗艳。幽幽花香,如潮水般的袭来。“花纤鸟语渐,春光无限好”。我漫步庄浪河畔,看山、看水、看春天。

春日里,微风轻柔,太阳暖暖,乡间的春意,已经醉上了柳梢,鹅黄的柳丝,也轻拂人们寒冷了一个冬天的的心房,热血在全身奔流。在醉人的春光里,花香四处奔跑;透出地面不久的麦苗,在春夜里窃窃私语,追寻着自己美好的明天。我闻到了这个春天的第一次果木花朵的芬芳。它们紧紧地簇拥在一起,粉红、雪白满满,向四月作着表白。

村庄里,炊烟升起。它是自然天成的美妙图画,或水墨淋漓,或清淡缥缈,意趣多多。林间的小鸟多起来了,啼叫声婉转悠扬。它们有时穿梭蓝天白云之间,还有些在水边踱步,个别的,轻轻掠过水面,在春光里放飞它梦幻般的身姿。

春天是焕发蓬勃生机的季节。所有的春光春色,都处在萌芽状态的梦想中。

一个和煦的春日,我从十八里坡下车,沿着乡道,向大山深处的家乡走去。一路上,风光尤胜,景如美图,应接不暇。道路旁、河滩上,树影婆娑,婀娜曼妙;大山返青,绿草茵茵,牛羊散漫在山坡上,亮如繁星点点。山脚的路边,有一道美妙的小河,河水蜿蜒清亮,喘喘潺潺,它流到山口,被一道水泥大坝拦住了,汇成了一个小型水库。库里的水,清若明镜,倒映着蓝天、白云、青山、绿树,令人心旷神怡。

登上了黄土岭,举目远眺,视野开朗群峰尽收眼底,四野茫茫北望,铁柜山,浑黄苍凉。山头、山腰间,当年采石的作业点上,石碴如白骨峋嶙,尽管经过这几年的绿色修复,但面貌仍显伤痕累累;西北方的香林山上,一片绿色葱茏,时有云雾缭绕,南望显化林区,松柏挺拔,青峰直插蓝天。心静之中,我觉得四野空灵,神魂飘逸,苍芎之下,我远远地与故乡照山的金鼎峰,隔空相望,默默倾诉久别的衷肠。

“春风和煦扑面来,南山里下起个雨来……”东梁上传来一声嘹亮的“花儿”。许是这动人的山曲感动了上天,不久,果然一阵细细的春雨扑面而来。“春雨贵如油”,雨点儿打在伞上,发出豌豆撒落广场的响声;雨点儿滴在黄土地上,激起一阵青烟,黄土地上绽出了一个个笑的酒窝;那些柳树、杨树、槐树的枝芽,正在暴长,麦粒般的点点凸起,静静享受着上天的滋润。麦田,一片连着一片,出土的青苗们,尽情地吮吸着上苍给予的乳汁,都好像憋足了劲儿,急着要往上窜……除了清风,还有雨点儿的飘落和默默地滋润。清风、雨滴、滋润,叩开了我心底的交流,心里甜甜地、痒痒地。淅沥的春雨,柔情而富有诱惑,我的心田也受到的潜移默化的润泽。

雨声渐息,阳光和春风晾干的我的思绪。大山,在万籁俱寂中醒来。雾霭蒸腾的树林间,一缕阳光穿透枝叶,沐浴着朝气,树根下的青苔间,有几丛牛蕨,绿中泛红的冒出地面,显示着这里的海拔高度和自然环境的净洁。

继续前行,走在林间的小道上,前方忽然露出一片湛蓝的天空。远处的山岭,也显出淡绿和清新。一片平缓的山谷,出现在眼前,谷底两侧,仍然是连绵起伏的山岭陈列两旁。

我站在山坡上,眺望故乡“罗圈弯”。山村很美,一流小溪,从村南的照山间流出,叮叮咚咚,穿村而过,一排排新农舍,干净又整齐。山坡上,梯田层层,二三老农,叱牛耕作。两三株山杏,在村头庄脊台的崖坎上恣意开放,给人以舒适、自然、自如的感觉。

时间被风光融化,大山里的农耕文化、大山的风采、大山的娟丽,勾勒出了美好的脉络,

一种乡愁思念的朦胧,在断断续续的印象中,延续、展开。

家园在望,一路春光,一路思绪,一路深情。日暖氲起,农民辛勤的劳作,召唤我们:不负春光,不负岁月!(赵智远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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