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四川大学的这位女研究生向她过度维权的“大叔”道歉之后,网民仍不打算原谅她,可以看到在很多留言里,网民希望学校采取更严厉的办法来处理她。

学校进行了第二次回应,说正在考虑依规考虑处理。

一、学校的回应需要预想可能的后果


(资料图)

我们在前面的文章里,曾经建议四川大学无需对此事正式回应,或者进行通报。其中重要理由,是这个事情是由女研究生的个体行为引爆,和学校没有关联,学校没有必要出面发声,否则反倒容易带来麻烦,毕竟树大招风。而网民希望学校出面的重要原因,在于这位研究生是党员保送生,人们质疑学校把关不严,要为此负责。

如今学校在压力之下,二度发声,提出将按程序依规依纪处理。从两次发声来看,学校的做法其实一直很被动,从一开始接受媒体采访,就说要有官方通知,再到如今二次回应,给出的说法是要处理,一路下来,看似都是按照某种力量指定的路径走下去,看起来毫无章法,几乎失去了主动权。这种做法,最后只能导向一个线性结果,那就是按照网民的强烈意愿,给与其严厉处理。

试问,如果处理轻了,网民会满意吗?还可能迁怒于你,认为你高举轻放,不过是纵容和敷衍;如果处理重了,一些网民当然是满意了,但是这种做法除了迎合激烈的网络情绪,很难说是一种积极正向的成果。严肃决策如果被裹挟,将陷入危险境地,看起来一时是轻松了,其实是轻率决策。如果是领导干部和公众人物,根据“民愤极大”可以进行处理,但是今天面对的是个年轻人,一个只是过于任性的年轻人,处理措施需要思量。

有一点是肯定的,如果严厉处理,负面效果将会慢慢显现,那就是这个口子一开,将后患无穷,因为将成为网络判例,在未来任何一个类似案例中,相关单位都会被一股汹涌的潮流挟裹着,强行要求按照这个的判例,给与当事人最重的惩罚。但是如此一来,网络和社会将会陷入极度不安状态。每个人在未来每个可能的场合中,都可能陷入这样的危机陷阱之中。

我们一直提出,对于事件的回应和通报,要做到在了解舆情和网络心理的基础上,要考虑利害得失,要考虑自己的回应会导致什么后果。从某种程度上来说,一味迎合的结果,就是导致更大的胃口,本质上是鼓励更大的要求。

二、当前社会的“啤酒桶”现象

我们一直提出,在做决策和研判的时候,当下的社会心理和社会情绪是必不可少的需要考虑的因素。

需要提醒的是,眼下的整个网络空间,如同一个巨大而摇摆不定的啤酒桶,外面有国际鬼子的捶打,内里有内部矛盾的震荡,空间里呈现出的最明显的现象就是厚厚的啤酒泡沫,而那些含有营养的成份,已经沉底,被泡沫所覆盖,已经不能轻易看到了(《从“2018年分水岭”看网络舆情含金量大降风险大增》)。你拥抱和品尝泡沫固然很爽,但是它是某种泡影,终将破灭。

正如一些人已经提出,当事人大叔和家人已经表示了谅解,年轻的研究生也已经认错道歉了,学校可以进行批评性谈话之后,给与她重新开始的机会,不至于将年轻人一棒子打死。这也是我们的建议。

三、女研究生遭遇群体厌弃的深层根源

这个事件,对于这个女研究生来说,肯定是个巨大的教训,相信她历经此事之后,肯定会更快成长。但是我们复盘一下她作为始作俑者,引爆的这个事件,会发现她发布的初衷,应该是个流量策略,为何失败了呢?而且几乎导致走到人生破产的边缘。

我们在上文,提出她预设了一个美女和大叔的叙事框架,从而形成了有利于己的网络站位,因为两者之间,美女是弱者、可能的受害者,而大叔是强者,潜在的侵害者,孰优孰劣,一目了然,她预计会获得网民的支持,即便她有些任性,人们也会轻易原谅她,网民会按照她的引流设想,将怒火发泄到大叔身上,其中不少人也会因此喜欢上这个小姐姐,而成为她的粉丝。

我们回放了她拍的视频,以及网友的留言,发现事件没有按照她设定的叙事设想走下去,完全是因为她的设想和视频出现了严重冲突。

如果视频中出现的大叔,是一位西装革履、看起来是社会成功人士的男士,相信她的剧本会成功,起码事件不会闹到如此的不堪,偏偏被她拍入镜头的是一位谦卑地蹲在角落、短裤短袖看起来老实木讷的打工大叔。

本来她企图打造的是美女和大叔的冲突,但是视频呈现却是卑微的男性弱者和高高在上、充满优越感的女性强者的鲜明对比,这就导致剧本和人设的彻底失败。

我们知道,中国数十年的网络舆情故事框架里,一直未变的博弈双方就是强与弱的两方。只要是矛盾双方一强一弱,网民就会天然地同情弱者,而厌弃强者。因为在现实生活中,强者把持了社会资源,常常导致弱者只能上网寻求正义,终于导致网络舆情“弱者即正义”的独特价值观。

正是这种“弱者即正义”的简单的价值取向,再加女研究生咄咄逼人的语气和蛮横无理的做派,终于导致网民从同情到愤怒,并对这位看起来“白富美”的女研究生产生了严重的厌恶感。

我们从视频下面的一些留言就能看出,网民对于这位大叔是充满同情心的,如“为生活拼命奔波的人,只是累了,蹲一下而已”“老实人,自证清白,无需发声,不会像某些狂妄人一样无理争有理”等。

我们要理解当下的社会心态,无数人处于漂泊的心理状态,他们有求职的人、失业的人、加班的人、心情负重的人,正在为苟活而奔波的路上,他们或许也正瘫坐在座位上,或者蹲在某个角落,欣幸在忙碌中,拥有了片刻的心灵慰藉和喘息空间,正是这个小小的空间,他可能会想起远方的亲人,和未能收割的金色麦田。视频中这位大叔,就此完美击中了不少网民的柔软内心。一个逆来顺受,一个颐指气使,你说网民会支持谁?

所以这位女研究生,在制定自己想象中的流量策略的时候,没料到却被自己的嚣张表演,和老实木讷的大叔,完美地击败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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