内蒙古东西绵延2400多公里,是我国北方面积最大、种类最全的生态功能区,同时也是荒漠化和沙化土地最为集中、危害最为严重的省区之一。近十年,内蒙古累计造林1.22亿亩、种草2.86亿亩,年均防沙治沙1200万亩以上,规模均居全国第一;全区草原植被盖度和森林覆盖率分别由40.3%和21.03%提高到45%和23%,荒漠化和沙化土地面积持续减少;沙尘暴天数由每年4.9天减少到0.6天……秉持着绿色发展理念,内蒙古坚持预防为主、科学治理、合理利用,持续开展科学攻坚,为防沙治沙贡献着“中国智慧”与“中国力量”。

荒漠化、沙化土地面积持续“双减”

在国家“两屏三带”生态安全屏障格局中,内蒙古是“北方防沙带”的主要组成部分,是“三北”地区乃至全国的“挡沙墙”。


(相关资料图)

党的十八大以来,内蒙古的生态文明建设被提到前所未有的高度。在实践中,走出了一条科学治理、综合治理、依法治理的路子。

“十多年前,沙尘暴一来,打得人脸疼,能见度不足50米。”生活在科尔沁沙地的村民滕大勇回忆说。遥感影像显示,2010年,这里还是一片被流动沙地覆盖的不毛之地。2014年,通辽市实施“千万亩”科尔沁沙地综合治理工程、“千万亩”天然草原修复工程,科尔沁沙地治理开始走上快车道。到2021年,遥感影像显示,这片沙地已披上一层厚重的绿装。

第五次荒漠化和沙化土地监测结果显示,与第四次监测结果相比,内蒙古荒漠化土地和沙化土地面积分别减少625万亩和515万亩,实现了荒漠化和沙化土地面积持续“双减少”,五年间累计减少的荒漠化土地面积占全国总减少量的三分之一,为我国履行《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》作出重要贡献。

“治沙并非最终目的,农牧民也需要生存和发展,因此拔掉沙区的穷根才能实现双赢。”内蒙古林草局副局长马强说,内蒙古将国土绿化、防沙治沙与发展地方经济、增加农牧民收入紧密结合,探索和创建了类型多样的产业化防治模式,走出了一条大地增绿、人民增收、企业增效的发展路子。

在鄂尔多斯市达拉特旗昭君镇柴磴嘎查,346万块蓝色光伏板随着绵延的库布其沙漠起伏,像阵阵波涛,在漫漫沙海中汇成3000万平方米的光伏“海洋”。走在3米高的光伏架下,达拉特旗委书记张秀玲高兴地介绍:“这里种的是1.2万亩红枣,那边是5000亩黄芪和黄芩,更远处是1.9万亩的优质牧草。沙窝里种上作物,再从上面架起光伏板,相当于打了两层‘保护伞’,黄沙休想乱跑。”

2017年开始,达拉特旗在库布其沙漠腹地,建成装机规模100万千瓦的国家第三批光伏发电应用领跑基地,实现全容量并网发电,年发绿电约20亿度。这一新能源项目巧妙地实施“林光互补”“牧光互补”带动农牧民增收,已实现治沙5万亩,形成了沙漠治理、生态修复、生态经济、沙漠产业多位一体的发展体系。

党的十八大以来,内蒙古森林覆盖率达到23%,较2013年提升1.97个百分点,增速超全国同期平均水平;草原综合植被盖度达到45%,达到1990年以来最好水平。

“今天的内蒙古,不仅给我国北方地区披上了风沙的‘防护服’,还为全国人民打造了超级‘碳库’和纯净‘氧吧’,京津‘风沙源’变成了首都‘后花园’。”内蒙古自治区党委书记孙绍骋说。

因地制宜探索特色治沙模式

过去十年间,内蒙古平均每年完成沙化土地治理面积1200多万亩,约占全国沙化土地治理任务的40%以上。

在与风沙斗争的过程中,内蒙古各地立足实际,探索出不少独具特色的治沙模式,成为全国治沙成效最显著的省份之一,祖国北疆万里绿色长城被构筑得更加牢固。

锡林郭勒盟多伦县实施百万亩樟子松造林工程,按照“谁投资谁所有、谁经营谁受益”的原则,鼓励支持境内林地采取多种方式有序流转。通过二十年的防沙治沙,全县林地面积由2000年的54万亩增加到现在的293万亩,森林覆盖率由2000年的6.8%提高到37.9%。

赤峰市翁牛特旗在沙地治理过程中强化科技支撑,形成并推广了机械沙障治沙、复合沙障治沙、封沙育林育草基础上人工促进自然修复、人工造林治沙等技术模式,特别是应用了聚乙烯纱网沙障、可降解纤维沙袋沙障,有效解决了传统沙障材料短缺、使用年限短、铺设效率低以及成本高等问题。2000年以来,翁牛特旗累计完成沙地治理面积570万亩。

阿拉善盟通过推广“先造后补”、合同制造林、合作社造林、专业队伍造林等新机制、新模式,走社会化、产业化高质量发展的路子,防沙治沙力度不断加大。森林覆盖率由建盟初的2.96%增加到8.01%,草原植被覆盖度由不足15%提高到24%,生态环境明显改善。

内蒙古的治沙经验,受到来自世界各方的认可:库布其沙漠治理模式为全球荒漠化治理提供了“中国方案”、贡献了“中国经验”,被巴黎气候大会标举为“中国样本”;2017年,鄂尔多斯市承办了《联合国防治荒漠化公约》第十三次缔约方大会,荒漠化防治工作接受了世界的检视,为防治荒漠化开出了“中国良方”;2019年,在呼和浩特承办了第25个世界防治荒漠化与干旱日纪念大会暨荒漠化防治国际研讨会,为世界荒漠化防治事业分享了自己的成果与经验。

开展科学攻关提升治理效率

治沙离不开“事在人为”的理想信念,离不开对治沙规律的客观认识,更离不开治沙科学技术的不断突破。漫长的治沙岁月里,内蒙古持续开展科技攻关,提炼出一系列技术模式和方法。

在治沙实践中,内蒙古坚持预防为主、科学治理、合理利用的方针,遵循自然和经济规律,以治沙、治水、治碱为重点,推广使用乡土树种草种,科学配置防治模式,坚持宜乔则乔、宜灌则灌、宜草则草,乔灌草相结合,确保了防治的质量和效果。“在生物基可降解纤维沙袋沙障治沙技术、低覆盖度防沙治沙原理及技术等方面,内蒙古达到了世界领先水准。”内蒙古自治区林草局治沙造林处处长张根喜说。

“治沙的终点并不是将沙漠全都变为绿洲。”张根喜认为,沙漠是自然生态系统重要组成部分,目前人类还无法让沙漠消失,“但是,我们可以采取科学的治理技术,有效控制沙漠的危害,使其有沙不成害,阻止沙漠进一步扩展”。在长期实践中,内蒙古总结完善了“锁边林带”治理沙漠技术模式,依据风沙流运移规律,控制沙丘前移,采取“流沙固定,乔灌并举,封沙育草”乔灌结合治理流沙的技术,在大漠呈现出“绿带锁黄龙”的壮丽景观。

相较于人力治沙,机械化治沙更具优势。内蒙古研制的“吞沙巨兽”,正在沙漠治理中大显神威。聚乙烯纱网沙障铺设机、植物基固沙剂喷播机、植物沙障栽植机等机械化设备,大大提升了治理速度和效率。

通过多年的探索研究和实践,内蒙古还总结制定出《飞播治沙造林技术规程》《造林技术规程》《流动沙地沙障设置技术规程》等53项防沙治沙与沙生植物栽培经营地方标准,为我国治沙工程建设提供了大量科学方法。

荒漠化防治的“内蒙古方法论”

如何善治善为高效推进荒漠化防治?多年来的探索不仅为内蒙古留下宝贵的经验,更为我国和世界提供了一套行之有效的方法论。内蒙古自治区林业和草原局党组书记、局长王肇晟说,内蒙古荒漠化防治总结起来有七条经验:

治沙任务压实到人。内蒙古全面落实各级人民政府负总责的防沙治沙目标责任制,关键是明确两个“责任人”:一个是政府主要负责同志是防沙治沙第一责任人,另一个是分管负责同志是防沙治沙主要责任人。“各级政府每年都召开会议,对防沙治沙进行全面部署,做到了年度目标明确,责任措施落实到位。”

坚持保护优先原则。当地始终坚持保护与治理并重、保护优先的方针,不断加强执法能力建设,依法建立沙化土地封禁保护区,推行舍饲圈养,积极推行保护性耕作,发展沙区设施农业,优化沙区能源结构,沙区林草植被得到了有效保护和恢复。

大工程带动大治理。内蒙古全面实施京津风沙源治理、“三北”防护林体系建设、天然林资源保护、退耕还林还草、退牧还草等国家重点生态建设工程,走出了一条大工程带动大治理的防治之路。

政策激活治沙动能。当地制定了《关于加快山区沙区生态建设步伐的决定》《关于深化改革加快林业发展的决定》等多项防沙治沙地方性法规和政策文件,调动了政府、社会和广大群众积极性,呈现共同参与防沙治沙的新局面。

坚持治沙又致富。内蒙古重点培育发展沙生植物种植与开发利用、特种药用植物种植与加工经营、林纸一体化和生物质能源产业化等六种类型的沙产业,初步形成了种、养、加、产、供、销为一体的产业链。积极推广“企业+基地+合作社+农牧户”的经营模式,通过发展沙产业逆向拉动了防沙治沙工作,实现了生态、生产、生活共赢。

强化林草科技支撑。各地根据荒漠化防治的实际,积极使用乡土植物种,大力推广防沙治沙科技成果和先进适用技术。建立健全防沙治沙技术推广和服务体系,培养和建立专业技术队伍,加强对基层技术人员特别是沙区农牧民的技术培训,极大提高了防沙治沙成效。

典型引路以点带面。内蒙古始终坚持培树典型,涌现出以“时代楷模”苏和、“全国治沙英雄”殷玉珍为代表的一批先进人物,推出以乌审旗、杭锦旗等为代表的治沙群体,带动各级政府和广大干部群众将防沙治沙推向深入。

“荒漠化防治是一项系统工程,我们用生态文明的理念统领荒漠化防治工作全局。”王肇晟说,“一方面,尊重自然规律,充分发挥生态系统自我修复功能的作用。另一方面,运用效益驱动,激发全社会荒漠化防治的原动力,更发挥科技引领作用,着力提高荒漠化防治成效。”

防治不容“喘口气”“歇歇脚”

内蒙古的防沙治沙工作真的得心应手、无懈可击了吗?事实上,处于“不进则退”的历史关键期,内蒙古的荒漠化防治正面临四大挑战。张根喜说:“作为受荒漠化影响最为严重的省区之一,荒漠化防治不论是现在还是将来仍将是我区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,需要几代人的不懈努力和艰苦奋斗。”

他表示:“接下来的治理难度依然很大。”他说,自2000年开始,内蒙古年均完成生态建设任务1000万亩以上。经过长期治理,条件较好的地方大多已基本治理,目前剩余的多为立地条件差,治理难度大,特别是自治区的中西部既是生态保护和建设的重点区域,更是难点区域。此外近年治理地区的植被刚开始恢复,自我调节能力较弱,具有脆弱性、不稳定性和反复性。

同时,投入标准偏低也是一大挑战。“近年来,随着治理不断加大,劳力和物价不断上涨,治理成本不断提高,虽然国家在逐步提高建设投资标准,但仍低于实际需求。”

此外,目前生态产业发展依然相对滞后。“我区的林沙草产业发展仍处于探索和培育阶段。产业结构不尽合理,多以初加工为主,产业链条短,生态产业带动农牧民增收的任务艰巨。”张根喜说。

植被保护任务也依旧繁重。他认为,经过保护和治理,沙区林草植被不断扩展,林草植被的抚育、有害生物防治和防火等任务逐步加重,“加强管护力度,巩固生态建设成果,任重而道远”。

荒漠化防治,容不得“喘口气”“歇歇脚”。

“面向未来,‘十四五’期间的内蒙古,将以国家重要生态系统保护和修复重大工程为抓手,统筹山水林田湖草沙综合治理、系统治理、源头治理。”王肇晟说,内蒙古将按照我国北方重要生态安全屏障“一线一区两带”的总体布局,科学编制《内蒙古自治区防沙治沙规划(2021-2030年)》,以重点区域突破带动全域治理;根据沙区水资源分布状况和承载力,以水定绿、量水而行,宜绿则绿,宜荒则荒。同时,通过政策引导和机制创新,吸引社会多元主体参与防沙治沙,形成政府主导、多元主体参与的防沙治沙长效机制;优化沙区产业结构,构建“种养加”、产供销、农文旅一体化的现代沙产业体系,实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与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。

“面向未来,内蒙古做好荒漠化防治工作,对于推进我国生态文明建设、保障国家生态安全、建设美丽中国、全面落实联合国2030年可持续发展议程,实现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,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。”王肇晟说,“生态文明建设是久久为功的事情,我们有信心把我国北方重要生态安全屏障构筑得更加牢固,让它在世界生态版图上绽放出更迷人的光彩。”

(文章来源:经济参考报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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