卢一萍:在永不停息的跋涉里追逐文学梦想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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成都日报锦观新闻记者 泽登旺姆
如果有机会跟17岁的自己对话,你会说什么?
卢一萍的回答是:“你是对的,一辈子能去做一件自己热爱的事情是幸福的。”
卢一萍所言的这件让他终生追逐且感到幸福的事情就是他的“文学梦”。
1972年出生的卢一萍,已经写了32年。他书写农村日常、边地风物、军旅生活、极地场域……以自己的生活半径为起点,将目光所及之处尽数勾勒,创作出了《白山》《祭奠阿里》《激情王国》《八千湘女上天山》《帕米尔情歌》《银绳般的雪》《名叫月光的骏马》《父亲的荒原》等作品,作品曾获中宣部“五个一”工程奖、中国出版政府奖、解放军文艺奖、中国报告文学大奖等奖项。其中《白山》获亚洲周刊2017年度全球中文十大小说,与《祭奠阿里》分别入选2017年、2019年收获文学排行榜。
2022年,他连续在《中国作家》《青年文学》《北京文学》《上海文学》《芙蓉》《作品》等发表了15篇、近20万字写故乡南江县风物、风景的散文,2023年开年,他原发《清明》2022年第6期的中篇小说《无名之地》受到了《小说选刊》《小说月报》《北京文学·中篇小说月报》三家选刊的青睐,在第1期同时选载。
从大巴山到帕米尔高原
一路追逐“最初的梦想”
1972年10月,卢一萍出生在川东北的南江县。沟壑纵横,山水相依的大巴山腹地让他有了一个多彩的童年。但同时,这个“江水难涉”的家乡却也十分闭塞,阅读资源相当匮乏。卢一萍回忆道:“那个时候,文字是十分珍贵的,只要有字的纸张我都会捡起来读一读。”天生对万事万物好奇的卢一萍发现,那些“铅印”的文字背后有着令人着迷的魔力,命定一般地吸引着他。
周立波的《暴风骤雨》、曹雪芹的《红楼梦》残卷、哥哥的语文课本是卢一萍的启蒙读物,也让他产生了人生最初的梦想——当一名作家。看完《暴风骤雨》后,他依葫芦画瓢,动笔写了一部长篇小说《寒窗轶事》。读高中时,他从南江县长赤中学转学到了距家七十多里路的巴中县奇章中学,开始与同学曾和平一起创办了铅印版的中学生文学报《清流》。一月一期的《清流》,一度发行量竟达到两万多份。作为四川省第一份由中学生创办的这份小报,还载入了当地的史志。
1990年初,从未出过远门的卢一萍入伍来到“天高地阔”的驻新疆某摩托化步兵师。面对陌生的环境和军旅生活,这个羞涩的青年选择了用文字表达自我。入伍第二年,18岁的他写出了中篇小说处女作《远望故乡》,并在《西北军事文学》发表。
10年瓶颈未动笔
从自己生活的半径出发积累写作素材
一篇接一篇的作品顺利发表,让卢一萍雄心勃勃。1994年,在解放军艺术学院文学系读书的他,写出了具有先锋探索性的长篇小说《黑白》,并以“长篇未定稿”形式发表于1995年《芙蓉》第二期,一切看起来顺风顺水。但有一天,卢一萍却发现,自己写不出“东西”了,或者说,写不出真正让自己满意的东西了。谈到当时的内心感受,卢一萍用“绝望”二字形容。“当我想要在这个基础上再拓展书写的边界时,却遇到了掣肘。”
此后,卢一萍除在1999年再次写了具有先锋特质的长篇小说《我的绝代佳人》外,有近十年再未写过小说。
1996年7月从解放军艺术学院毕业时,卢一萍即将满24岁。他没有同大多数同学一样选择留在北京,而是决定只身回到新疆。
他被分配到驻帕米尔高原某边防团任排长,从乌鲁木齐到喀什,1500公里,三天三夜,途经荒漠、高山、戈壁,偶见绿洲。坐在长途班车内的卢一萍望向窗外心想,世代居此的人们过着怎样的生活,他们会怎样度过自己的人生,他们有怎样的喜怒哀乐?
在帕米尔高原生活的3年,他走遍了26000多公里的西北边防线,完成了人生的一次壮游。在天与地的空旷寂静里,识人、见物、察事……随着眼界开阔的是文学创作边界的拓展,卢一萍从自己生活的半径出发,开始了纪实性写作。“我在纪实文学写作里获得了一种如何认识世界、体察现实内部的能力。在写了《八千湘女上天山》《祭奠阿里》《天堑》等一系列长篇非虚构作品后,回过头来再写小说,就有了一种信心,发现过去困扰我小说的那些难点已冰消雪融。”
2006年,卢一萍重拾写小说的“笔”,此时,小说的腔调、语言、气息、结构等,已变得触手可及。农村、边地、军旅……那些构成他生活的元素,被他尽数写下,开拓出了一片属于自己的文学场域。连续创作出了《北京吉普》《名叫月光的骏马》《七年前的那场赛马》《夏巴孜归来》《克克吐鲁克》等中短篇小说。
不只是“军旅作家”
在成都书写成都故事
“一个作家的标签应当是他的作品。”回到家乡四川后,卢一萍常被冠以“军旅作家”的标签。但他不这么认为。在他看来,文学天地广阔,一个小说家可书写的主题是有无限可能的。“正是因为在边地的生活,才让我有了充足的素材去创作。也在这一‘沉淀’的过程中,对人的脆弱与顽强以及生命的本质有了别样的认识与理解。”
今年是卢一萍离开新疆,在成都生活的第十年,自然不免谈到未来创作中是否会有更多“城市”的元素。卢一萍表示,自己已经着手在写作关于这个城市的故事,“比如《文殊坊夜遇》是一个当代非常聊斋版的穿越故事和爱情小说。”“我最想书写的是在这个城市里的普通人,那些身在其中,又独立于此的普通人。”
谈及现在自己的文学创作理念,坐在咖啡厅的卢一萍,搅动着咖啡思忖道: “写作是个具有传统意味的‘手工活’,没有什么神秘的。写一篇小说,就跟木匠制作一件家具一样,做得好与坏,全靠匠人的功夫。作家与其他行当唯一不同的是,他的活儿从构思到完成,只能靠作家独自完成。所以,我认为作家都是‘自语症患者’,他需要独坐书斋,在电脑前自言自语,把要写的东西一个字一个字敲打出来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