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季度中国经济增长4.9%,投资、消费和进出口“三驾马车”在9月实现了全部转正。
这并不意外。OECD早已预报,中国将是2020年唯一实现经济增长的国家。中国扛住了黄金周的压力测试,而其他经济体则在首鼠两端的疫情防控措施下,逡巡不前,如今又面临第二波疫情的威胁。
我们的逆周期调节功不可没,财政政策和货币政策相互配合,前有“六稳”后有“六保”,千方百计保中小微企业,保产业链,保就业。与此同时,我们顶住了压力,保持了战略定力,并没有大水漫灌和松绑楼市,并没有透支改革,依然为转型留有空间。
君子不立危墙之下。
中国经济经受住了疫情的冲击,但最严峻的冲击来自疫情之后的巨大不确定性。这种不确定性,在我们这一代人的认知之外。随着疫情而在全世界沉渣泛起的民粹主义、民族主义、保护主义以及地缘主义,正在重塑世界格局。我们置身其中,如何趋利避害,考验着我们狭路相逢的智慧、勇气和意志。
决策层审时度势,提出了加快形成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、国内国际双循环相互促进的新发展格局。外部环境的变化,我们必须告别外向型经济的舒适区,而坚定走向以内需为主、更高水平的自力更生之路。
这里的胜负手就是创新,无论是制度创新,还是技术创新,都是经济增长的后劲所在。自大航海打通全球化以来的500年,经济增长的奇迹概莫能外,要么依靠增加投入,要么依靠效率提升。中国经济过去四十多年的增长更多是源于规模和禀赋,使得我们获得了“后发优势”。时移世易,后发优势渐行渐远,我们需要努力掌握“先发优势”。
从短期来看,GDP被投资、消费以及进出口这“三驾马车”所决定,但从长期来看,决定GDP的是效率的生产,是创新资源的使用效率,而不是增加资源的投入。高质量发展所依赖的“增长”,必须是创新驱动、制度驱动和增量驱动的市场内生增长,这是中国经济进入新周期的必由之路。
说到底,经济的竞争是制度的竞争,谁的制度能够最大限度地激发科技创新,最大限度地降低交易成本,谁就能够占领国际竞争的高地。因此,供给侧结构性改革被寄予厚望,改革对象也几成常识。打破行政性垄断,公平竞争,转变政府职能,产业政策转型,保护产权特别是知识产权,维护劳动者权益,这些都是我们深水区改革所不能回避的问题。更进一步说,就是要打造公平友好的营商环境,就是要厘清政府和市场的边界,就是要把权力关进制度笼子里、有权不能任性。
改革愈往后,愈难以逆向创新,愈没有路径依赖,愈无法去跟随所谓的“先发国家”。
越过山丘,才发现无人等候。